神情是那么猥琐。
车子过窨井盖狠狠颠了一下。
谢恍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怪自己当时出手太晚。
见他不答,梁承干脆扭响了车载收音机。她想,程默自飘了之后,人愈发张狂,狗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而她满腹心事,斟酌着该在什么时候开口。
夏日的顶楼是天然桑拿房。
隔了许久,空调才滋滋地吐出凉气。
客厅小,一张二人沙发紧贴着墙根放,梁承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专注地帮谢恍涂药。谢恍自下而上看她,只见她微微垂眼,呵气如兰,兴许是热,雪白脖颈沁出汗珠,汗珠滑落进衣领间,在她浅灰衣领洇出水渍。
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滚烫掌心贴在她纤细手腕。
“别动。”她轻声说。
谢恍喉结滚了滚,很难控制自己脑袋里不断倾倒的颜料。
清理了伤口,消了毒,最后擦上红霉素软膏。
“好了,我有话跟你说。”谢恍终于忍不住,扯下她的手。
见状,梁承舔了舔嘴唇,放下手中棉签,边低着头盖膏药盖儿,边嗡着声音说:“还是我先说吧。”
“好,你先说。”谢恍微笑挑眉。
梁承抬起头来,窗外的阳光将她的脸照得很亮。
“今天,谢谢你替我出头,我也早就想打他了。”她指指谢恍的伤口。
“是他欠揍。”
“还有一件事……”她看着他带笑的眼睛,深呼吸,“上声传媒这边我已经递交了辞呈,我打算去北京工作。”
“北京?”
谢恍眼里的笑意倏然而逝。
“嗯。”梁承干脆从沙发起身,“朋友给了我一个工作机会,我想去试试。”
“要去很久吗?”他问了句废话。
“……嗯,会搬过去。”
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
谢恍抬眼看她,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隔了好久,他才出声。
“什么时候?”
“和那边约定好,下个月入职。”
这都已是七月下旬,没几天了。
谢恍也站起身来。
这间屋子的每一件陈设都叫他难以忘记,就连他在屋子里踱步的场景都无比熟悉。手指在粗糙的沙发布料上摩挲,一下,又一下。
“所以你是已经决定了,才通知我的,是吗?”
他追问的口吻无比失落,眼神也是。
“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呵,”他无力地笑了下,“挺好的,这里的发展空间的确狭小。”
梁承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你知道的,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刚刚接手这里的工作,不得不……”
“我没有要求你跟我走。”
“那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开?”谢恍惊讶地望着她。
“不是这个意思,选择权在你手里。”梁承咬着牙,艰难地说,“况且,也谈不上分开,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