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浴桶,温热的水漫过身子,他脑中却止不住地去想,要是那会儿车夫没有来,他们会怎么样?
那时两人紧紧抱着,他能感觉到秦故已是箭在弦上,而他自己也手脚瘫软沉迷其中,甚至渴望秦故继续。
……会不会在马车上就把事儿办了?
阮玉满脸通红。
又在心里骂:负心汉,我才不叫你得逞。
现在你落到我手里,想巴着我吃我的豆腐,且看我怎么弄你。
他在浴桶里待了老半天,等身上都舒坦了,才起身擦了身子,换上寝衣烘干长发去睡。
第二日,他依旧早起出门,到镖局时,古十三竟然已经带着镖师们晨练过一轮。中秋已过,天气已经冷了起来,早晨的秋风尤其冰凉,阮玉都披上披风了,他们一个个还打着赤膊,他不禁摇摇头——这苦自己还真是吃不了。
古十三看见他来,连忙叫镖师们自行打拳,小跑过来,在他跟前站定:“……早。”
他刚刚晨练完,一身热气,结实的胸腹上都是汗珠,个子又高,跟堵墙似的站在阮玉跟前,阮玉不由后退一步:“早。”
古十三张嘴想说话,但阮玉旁边还跟着宝竹,他只能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借什么说话,不就是要亲嘴儿么?
阮玉假装听不懂:“我忽然想起来,古镖头已做了总镖头,日日穿着这身粗麻短打,可不气派。宝竹,去给古镖头量身,我掏钱,做两身衣裳给他穿。”
宝竹应下,去找皮尺,古十三本来要说话,但一听是他送给他的衣裳,又闭了嘴。
阮玉抬腿往里走,他就在旁跟着,小声说:“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阮玉一愣。
他以前没送过秦故东西么?
仔细想想,还真是,秦故每次从他这儿得的东西,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第52章已入局环环相扣
两人走进了总镖头的院子,古十三披上外衣,宝竹拿了皮尺来给他量身,古十三有话想说,但宝竹在这儿,他又不好开口,就拿眼睛直勾勾盯着阮玉。
原先阮玉被他这么盯着,浑身就不自在,忍不得一会儿就左顾右盼,心虚得不得了。
但现在他们在扬州,在信义镖局里,他阮玉是老大,只有他看得别人心虚的份儿,他还当这是京城么?
阮玉就转过头来,大大方方望向他:“古镖头在看什么?”
古十三抿了抿嘴:“公子,我有话想说。”
阮玉:“对了,昨日比武大会成功,我已是名正言顺的镖局主人,以后不得叫我公子,要叫我东家。”
叫一声东家,阮玉便是雇主,古十三是雇工,辈份矮了一截,底气就不足了。
他抿了抿嘴,道:“东家,我能同你说一句话么?”
阮玉挑眉:“说罢。”
宝竹还在呢!说什么?
要换了之前,他直接就把阮玉的下人打发出去了,可现在他在镖局里,在阮玉手底下做事,哪能去赶东家的下人?
古十三憋屈地抿了抿嘴。
但一想,原先玉儿在他跟前是不是也这么憋屈?
在京城时他趾高气昂,总是对玉儿呼来唤去,玉儿有求于他,不得不对他摆出好脸色,心里想必恨死他了罢?
那时候他总觉得他对玉儿已经很好了,给他钱,给他金银珠宝,大老远给他买烧鸡上山吃,他对哪个坤君这样上心过?
但他却没给过玉儿几分体面。
当众下脸色是家常便饭,骂得狗血淋头也时而有之,玉儿要回嘴的时候,他就点他的哑穴,直把玉儿气得大哭。
说到底,他们家世差距太悬殊,他在玉儿跟前就十分放肆,不给承诺,却占便宜——就是欺负玉儿没有倚仗罢了,要是换个高门贵子,人家爹爹早带着人把侯府大门砸了,他爹和他二哥说不准要把他的腿打断,他敢这么放肆么?
本以为自己怎么也算得上品行端正,可在玉儿眼里,恐怕也只是个恃强凌弱的跋扈公子哥罢了。
怪不得玉儿不中意他,中意那个言子荣,好歹人家规规矩矩的。
古十三一时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