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单纯的称之为美人更恰当。
净而不呆,情而不媚,愠而不狰,似天上流云,若高台之玉,抬眼的一瞬,如天光乍现,其余万物皆作陪衬。
随风飘荡的廉价衣衫,也被衬托的像是天上云霞织就出来的锦绸。
然后这位美少年,便在万众瞩目中,主动挽上了那目覆白纱的少年,并且,转动着一双波光潋滟的多情还似无情眼,以使人嫉妒幽怨的温柔语调,如婉转调情一般说话:
“白师弟,让我等好久,千秀论剑要开始了,快走吧,不要再和这些庸人谈话浪费时间了。”
这样的婉转多情,柔美多姿,纵然隔着一层眼纱,白渐月也感觉到有无数嫉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他却没觉得多幸运。
他已经知晓此人是遮下面纱的花照水,但关键是……花照水一向对美色惑人这种事情嗤之以鼻,而且避而远之,但凡外出,必然要面覆纱帘,绝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真容。
而且,花照水对肢体接触也是向来深恶痛绝,绝不可能和现在这样,主动来挽自己的臂膀,更何况是用这种似乎是故意“勾引”的暧昧语调讲话。
白渐月几乎要怀疑这个花照水是被人夺舍的了,但想到师尊还在附近,如果真是被人夺舍的话,师尊不会没反应……所以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渐月的脑海已经被这突发事件完全搅的如同浆糊一样,竟然半点想不起来刚才困境,一心只想搞清楚花照水在抽什么疯,只是这么多人看着,似乎也不是问这件事情的时候,于是白渐月只能僵着身躯,被花照水引着离开。
他们走出去五六步远,渊灵宫的弟子好像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道:
“你,你……你说谁是庸人?”
“说你们啊,怎么了?”
花照水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渊灵宫这些人,墨眉挑起,情眸瞪圆——纵然是这样盛气凌人的表情,叫人看了,非但不觉得冒犯,反而更加为之心动,甚至期望被他瞪着的是自己。
“我师弟温柔似水,品行高洁,和某些趾高气昂,依仗宗门狐假虎威,窃夺旁人功绩的废人可不一样,真是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生疼。”
这可真是……过分犀利的言辞了。
渊灵宫一向高高在上,何时被这样不客气的贬低过,可是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什么,在这样的美貌面前,他们谁不是庸碌之容。
弟子们面容通红,支支吾吾,觉得应该维护师门名誉,但对上这位美少年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呵斥的话,反而更觉得心脉乱跳,也只有大师兄樊修远面色难看,夹扎着难以言喻的嫉妒,只是不等他说什么话,就有其他人笑着开口说和,不忍看没人落难,替他们挡下渊灵宫的人,示意他们赶快离开,又趁机找花照水讨问来历,当然全被花照水无视掉了就是。
直到花照水与白渐月一道踏入千剑山的阵法,还有不少人痴痴跟过去,然后被阵法拦了身影,才发觉他们是入了千秀试剑的千剑山中。
随后才又在一阵阵的惊呼中,众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千秀试剑已经正式开始了。
于是连忙手忙脚乱的准备着入山试剑,又是一阵混乱不提。
千剑山内,踏入阵法的一瞬,花照水便立刻收起脸上的表情,放开了白渐月的手臂,重新带上面纱,然后面色不愉的朝着躲在一旁偷笑的几个人走去。
在一处隐蔽些山凹处,林姜等人笑的东倒西歪,即使是隔着朦胧的白纱,白渐月也能看到林姜不顾形象的大笑,其他几人或有忍笑,或有无奈,显然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甚至是一手策划了一切也说不一定。
白渐月总觉这几个人利用自己达成了什么很不好的约定,汇合之后,便径直问道:
“所以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
“帮你报仇啊。”
林姜朝他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说:
“怎么样?看到他们吃瘪,以及羡慕你的表情,是不是特别开心?”
白渐月有些哭笑不得,是真没想到花照水如此反常,竟然是为了给自己出头——这也太不走寻常路。
但想来想去,他们这些人能够在渊灵宫面前有胜出的地方,似乎也只有花照水的仪容了。
虽然师尊也是很不同寻常的师尊,但从师尊的表现就能看出,师尊并不打算插手,是他,或者他们几个自己来自行处理这件事情。
而此刻,花照水正恶狠狠的盯着林姜,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近乎于一字一顿的说:
“我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可就是你了——你可以尽情期待,等回去后,我会让你好好体验奴仆的美好生活的。”
说完之后,留下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花照水便转身往山上行走,开始闯关。
林姜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完了!刚才只记得想作弄那些名门子弟了,差点忘了,花照水也是个狠角色啊。
这家伙回去后肯定会故意折磨自己……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但他们以天道为誓,就算是想改变心意,也是无法挽回的了。
于是林姜顿时笑脸变哭脸,忧伤的转身朝千剑山上走去。
在旁人看来,这种表情,是大概三层都过不了的绝望啊。
白渐月一头雾水: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完成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