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猛然从梦中惊醒,迷茫中抬起脸来,只见常汝琰不知何时又折回,手里还拎着一卷公文,正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衙门的俸禄是让你来这里睡大觉的吗?”
“再睡,就去后院马厩站着清醒清醒,那里的味道,保管你神清气爽。”
秦素的额头还带着压出的浅红印子,闻言羞恼交织没来得及反驳,却见常汝琰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
“提神用。”
“申时前不完成,扣你半月的俸禄。”
秦素下意识伸手接过,她拔开瓶塞嗅了嗅,立刻一股辛辣的清凉感冲入鼻腔。
确实是上好的提神药油。
秦素那点郁气竟又莫名其妙散了,反倒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情绪。
她放下瓶子,又从书案旁取出昨夜洗净的披风,快步追上正要迈出房门的常汝琰。
“大人!”
常汝琰回过头。
“谢大人昨夜……咳,披风之恩。”
常汝琰接过披风,快速展开抖动了一下,然后凑近闻了闻,脸上的嫌弃几乎能实质化,“你这是对我衣服做了什么?怎么一股子劣质熏香味儿?”
“……”
秦素觉得刚才那个认为常汝琰颇有风度的自己现在可以挖个坑直接埋了,她阴阳怪气道,“对不住了,我下回定用皂角泡它三天三夜,再挂檐下风干,从此大人披风那么一展——”
“三条街外香风四溢,五条街外香气扑鼻,家家振奋户户拍掌,保证您风华绝代诶——”
常汝琰被她这不阴不阳梗住,将披风一摞不再理睬她,欲转身离开。
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滚了过来。
“大人!常大人,不得了了!”
云路园的赵掌柜几乎是连滚爬地冲进来,哆嗦道,“库房,库房遭贼了。”
“那批、那批刚到的御供级苏绣全没了!”
闻言,常汝琰眸色一沉,“御供的苏绣?”
“是啊大人。”赵掌柜哭丧着脸,“价值千金啊!锁得好好的库房门窗都没坏,可这东西就不翼而飞了,这要追回来不了……小的我一家都得掉脑袋啊!”
此事显然已经牵涉到了贡品,性质非同小可。
常汝琰听完赵掌柜的陈述后立刻点齐了一队人马,秦素和轻衫跟在队尾,一行人快步直奔城东的云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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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位于云路园的僻静处,铁锁完好无损,两扇包铁的木门紧密相拥。
入口没有强行入侵的痕迹,地面洁净,货架齐整,似乎没有激烈翻找或争斗的迹象。
“这里……就是专门存放御供绣品的地方。”赵掌柜指着几处空荡的区域。
“有些意思,可见对方不只是一般的贼。”
常汝琰环顾四周,最终落在库房高处的几扇用于通风的狭窄气窗上,
秦素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又找来一把梯子利落地攀了上去,凑近其中一扇气窗察看。
窗棂内侧的金属插销上留有几道极细的划痕,磨损不久,非常浅,若不是贴近了观察绝不会发现。
“大人,这里有线索。”
常汝琰查看那些划痕,赞赏了句,“好眼力,衙门的饭果然没白喂你这一口。猜得出来是什么工具吗?”
秦素自动无视常汝琰的调侃,分析道,“应该是由精钢制成的钩爪类工具,这是密室盗窃特有的法子,需要专业工具和极……”
“密室?”常汝琰打断她,“又是哪家的稀奇古怪说法?直接说贼手段高,工具好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