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转身,几道黑影已截断去路。江稚微回首,却见前后退路俱被堵死。
江稚微稳住身形,镇定道:"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为首之人铁面如霜:"且随我们走一趟。"
话音未落,两侧的人已经走近她,江稚微眼波微动,终是垂眸敛袖,默然就范。
江稚微眼前忽被黑绫覆住,顿时如堕入黑暗。
石路坎坷,不知几时方止。待得眼上束缚骤解,膝弯已挨了重重一踢,踉跄跪倒在冷硬石砖上,她抬眸时,但见幽暗处一道人影隐在烛火阴影中,如毒蛇盘踞。
“江稚微。”
江稚微稍稍发颤,将头垂到地板:“奴见过太子殿下。”
谢序临看不清表情:“能将曲弹得如此激昂,人竟是这般孱弱,本宫极其失望啊。”
江稚微回答得极为恭顺:“奴不敢不尽心,乐司规矩森严,奴若被瞧出松懈,后果不可知。”
谢序临忽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瓷底碰出清脆的响:“动手。”
两名手下立即反剪她双臂,漆盘托着的药碗冒着诡谲热气,来人掐住她两腮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颌骨,黑褐药汁强行灌入喉腔,苦腥味瞬间窜入五脏六腑,江稚微浑身颤抖,来人动作极为粗鲁,她连呛咳都被制住,只能睁大着泛起血丝的双眼,任由药碗见底。
谢序临轻飘飘道:“毒药,只有本宫有解药。”
江稚微重重磕头:“太子殿下饶命。”
“都下去。”
“是。”
“最近和沈大人交谈甚好啊。”谢序临轻笑。
江稚微呼吸一滞:“奴得沈大人解围,甚是感激。”
“我不管你们如何认得。”谢序临开门见山,“替本宫监视他,一举一动,本宫都要知悉。”
“否则,你就去死。”
眼前之人轻易便可决定自己的生死,江稚微卑微如尘,早被人碾了个彻底,连喘息都是恩赐,又怎敢奢求拒绝二字?她缓缓叩首,温驯道:“奴谨遵殿下尊命。”
“至于你如何接近,本宫自有打算。”
谢序临看着她:“可以滚了。”
话音刚落,暗处出来一人,猛地将她打晕。
意识溃散如指间沙,她忽然变成那个七岁的小姑娘,父亲的诲诲教导似乎还在耳边,娘亲的桂花糖才化开半颗。
可黑暗中伸来的手,却将她拖向更深的深渊,最后一缕清明里,她蜷起手指,拼命想抓住远去家人的衣角。
父亲母亲,我好想活下去,我好想见到你们。
“江稚微?”
江稚微醒了。
晨曦如刃,破窗而入,堪堪停留在江稚微的眼睑,本就白皙的面孔在光的笼罩下近乎透明。
薛银铮有些犹豫,轻声轻语询问:“没事吧?”
江稚微摇摇头。
薛银铮轻叹:“你这丫头。”
“起来用些东西,我还有要事,你且好生歇着,听到了吗?别乱跑。”
江稚微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