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玄修出门采买的间隙她还真去挖了挖,结果树下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被正巧回来的玄修抓包说她在偷偷背着他埋酒!
这可挑起了殷颜难得的较真,于是啊,他们便开始了对酒的大篇幅讨论,论着论着就论到了实地,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玄修带到了这个茶楼。
听闻卯凤楼白日卖茶,夜晚卖酒,不仅有好酒好茶供给,还有雅艺曲奏可欣赏。
最重要的是,它就在宁府周围,那日在宁府听到的巨响与骤停之音,便是出自此处。
斗嘴调情时,那奏曲蓦然停下,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微微欠身,向着茶客们道别,澎湃的掌声暂时盖过了他们的讨论声。
忽然一阵吵嚷盖过了雷动的掌声——
原是有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的男子带着两名随从欲强硬地将那位弹琵琶的姑娘给拖出来,姑娘拼命挣扎却拧不过两名男子的蛮力,眼看着就要被带走。
旁侧茶客依然静坐不动,没有一人上前帮助那位姑娘,每个人都冷眼看戏,仿佛事不关己。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良家妇女!太过分了!”殷愤愤不平地喊道,束腰中的陨铁柄依然握至掌心,只需翻身下跃,就能将那男子的头颅给砍下来!
玄修将茶递与她,微抬下巴示意她往楼下大门处看去,“别急,有人比你出手更快做了这英雄救美之事。”
门帘珠片荡起哗啦响声,一阵疾风之势自门口处袭来,还未看清人影,随从抓住姑娘的手已被剑柄之力狠狠震飞,出鞘的剑光晃了晃为首之人的眼睛,再睁眼时剑刃已然抵住了他的喉咙!
“又是你!”贵公子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你你你,把剑给本公子放下!信不信本公子可以让你在这东阳城呆不下去!你……”
剑随着他的破口大骂又往前深推了一分,贵公子脸色变得飞快,不敢再骂只敢求饶,“你……好汉……好汉……有话好好说,先……先把剑放下吧。”
持剑男子抽剑回旋,给他留了几分逃命的机会,贵公子见机立即呼喊随从一并逃之夭夭,口中还不断吼道:“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我不会放过你!”
“请便。”
剑从他的手中如闪电般飞出,恰巧死死地钉在了门柱上,使那逃生的贵公子躲闪不及,摔了个狗啃泥。空气中除了夹杂着持剑男子的沉着之音外,还有剑身拍打贵公子屁股的声音,不断传来的“哎呦”之音,惹得楼内茶客捧腹大笑,这场面竟倒比说书楼那边还要精彩。
“公子好身手,剑出鞘风带势,不伤人却可镇人,不知是出自哪个门派?”殷颜边走边赞叹地鼓掌,下楼时故意将束腰上所悬挂的玉佩展露出来。
持剑公子微微点头,“姑娘谬赞了,我只不过一介武夫,并不师承任何门派。”
走近一瞧,眼前的持剑公子丰神俊朗,淡青色的衣衫里透着凉木的清新之意,若论容貌气度与那姑娘很是般配,倒是这姑娘……周身的阴气快要比她这个接触棺材的巷妖都要重了,阴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青木香。
方才在楼上观察半天,被纠缠的姑娘虽表露挣扎之意,可她的眼神中分明毫无惧怕,甚至被拉扯时衣袖卷起之际,还露出那截比常人肤色要苍白上十倍的手腕!
“殷颜,可会探脉?”碰杯之际,玄修的密语速传。
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染上她的眉梢,“看我的。”
回忆至此,殷颜故作担心地关切道:“公子剑术了得,今日出手相助定是没问题,就怕那恶人再来,趁着公子你不在的时候缠着姑娘就不好了。不如这样,”她将束腰上悬挂的玉佩摘下,放到姑娘的手里,“这玉佩是……”
殷颜的长指刚摸到她腕处的经脉,便觉两股紊乱的气息在此间交缠,一股是再熟悉不过的幽冥阴气,而另一股……焦苦!居然是焦苦的气息!
当那块玉佩沉沉地落到姑娘掌心时,她猛地后退一大步,玄修眼疾手快地将玉佩接住,无意间瞥到了姑娘踌躇脚步间的残影,还未来得及细看,青衣身影已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多谢姑娘美意,不必劳烦姑娘了,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他牵起那位姑娘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卯凤楼,剑鞘与玉佩擦过时,玉佩泛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光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殷颜晃了晃腰间的槐木算盘,那珠子总算是把目光转回到主人身上了,自那持剑男子出现,所有的珠子目光齐刷刷地扫在了他的身上,片刻都未曾离开过。
“他是妖,那姑娘半灵或者……失了魂魄的半灵。”殷颜托着下巴,仔细回想着那股焦苦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
彼时戏台上转换了曲目演奏,正巧是兵斗的肃杀之曲,为渲染气氛还添了两盏燃得旺足的烛灯立于一旁,琴弦弹拨间,兵刃相接的铿锵之音混着那股烟气尽数没入她的耳鼻中,她终于想起来那股焦苦味来自何处了!
“是武器铺!她的体内有武器铺的气息!”